慕璃查了一下和他有利益糾葛的候選人，發現他們不僅有不在場證明，而且他們在周子國死後，都沒有升官進爵。

最終，周子國的空缺是由副廳長來填補的。

副廳長是一直都在n市，而且這次是憑空掉下來的餡餅。

慕璃研究了一下，他也毫無嫌疑。

案件到這裏，思緒又一下子斷了。仿佛有細細密密的網將她一層又一層牢牢地困住。

兩個人吃完早午飯，又去大巴車司機的家裏探查了一番。

慕璃跟著林柯一起尋找線索，想從老司機身上學更多的經驗，順便可以換換思路。

兩個人和大巴車司機的家人打了招呼，在這個家裏裏外外都檢測了一番。

這次的探查沒有白費，因為林柯在水龍頭底下的管道裏，還有床板底下找到了幾張被折斷和沒有被沖掉的電話卡。

電話卡被折斷的很徹底，幾乎沒有覆原的可能。林柯去移動公司，淘寶，以及周邊的小店詢問近幾年買黑卡的名單。

黑卡不用登記姓名身份證。只要有錢隨時都可以買。

林柯調取了這幾家店的監控錄像，又是大半天忙碌，轉眼就到了晚上。

送慕璃到了醫院去上夜班，林柯則打開最後一臺電腦，將優盤插入，兩個人靠在一起，看著視屏的進度條一點一點地被拉長、放大。

到了發藥的時候，慕璃制止了林柯的幫忙，讓他繼續看視頻。

擺藥單終於發完，兩個人才終於從視頻中發現了大巴司機的身影。

好在買的號碼會有賣出時間的記錄。

兩個人對照了一下，當天賣出的號碼只有5個。

撥打前四個都是有人接的。她們查證了一下他們的身份，確認是監控裏買黑卡的人。

兩人一下子確定了最終那個無人接聽的電話就是貨車司機的電話。

有了號碼，查找通話記錄和短信記錄就容易得多。

這個大巴司機曾經是一個孤兒院的孤兒。

和他聯系的最多的號碼是一個N市的號碼。

林柯很快就鎖定了這個人的身份。這個人也是孤兒院出身的。他發現這個人所在的孤兒院和大巴司機從小生活的孤兒院是同一個。

林柯將慕璃安頓好去睡覺，將電話聲音開到最小，然後開始搜索這家孤兒院。

孤兒院的規模還比較龐大，但是書面檔案大多都不存在了，只留下少數的照片和電子存檔。

整理好電子存檔的間隙，林柯還抽空發了個藥。眼睛幾乎要睜不開，可是看到房間裏熟睡的慕璃，林柯覺得很滿足。

他半靠擺放著電話的桌子閉目養神，困意席卷而來，片刻便陷入沈睡。

慕璃覺得這一覺似乎有些長。一直到手機鬧鈴響起，她才蹭得一下爬起來。

印象裏這是最幸運的一次，這一夜裏都沒有電話。她看向手機，已經7點整。

套上白大褂，輕輕打開房門，沙發上沒有林柯的身影。只有一張紙條。

“風機開過啦，所以幫你鬧鈴往後調了10分鐘。”

風機是在靜脈配置中心所要用到的。每天早上7點之前打開風機和紫外燈進行消毒，這樣等到7點半，就可以進行輸液配制了。

慕璃把紙條放進口袋，一直走到最外面，才看見林柯半趴在桌子上，睡得不是很安穩。

她坐在他前面一個辦公桌的椅子上，趴在玻璃上靜靜看著他睡著的側臉。

世界上最幸運的事，就是最愛的人一直就在你身邊。

距離8點鐘早班的人到來還有一段時間，慕璃繼續研究林柯研究了一大半的案情。

慕璃給和大巴司機通話的人做了側寫，他應該是受過傷害，所以想要報覆。

又對他童年的一些事情進行調查，才發現他小時候因為醫生醫術不精而導致左臂截肢。

所以他和醫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。

時針旋轉，終於到了8點。兩個人將這個重要的消息告訴了小白他們，又對那個人進行了調查。

他好像知道自己早晚會被查到，所以毫不吃驚，對罪行供認不諱，他說他憎恨一切害人的醫生。

如果不是他們，他不會左臂截肢，如果他沒有截肢，就不會被家人拋棄，不聞不問。

問到他為什麽殺了那麽多人，他只是表情淡淡，聲音陰沈地說，“他們活該。”

“那你給了大巴車司機什麽好處，讓他願意為了你去殺人？”

“好處？不過就是照顧他的妻兒。”

“你是給他們現金的嗎？”

“出事沒多久就收到一大筆錢，任誰都知道這不是意外了。

當然要等事情過去久遠一點，等到被人遺忘的時候，我再按照約定給她們一大筆錢。”

“你真的只是因為憎恨醫生才指使大巴車司機去殺死這一車的人麽？”

男人輕笑了一下，“你們既然能查到我，自然也能查到他們犯了什麽過錯。

他們每一個人，都不可饒恕。至於答案，你們就自己去找吧。我永遠也不可能會主動告訴你們。”

慕璃的眼神和他對視，他的眼裏除了憤怒厭惡，還有解脫。

案件水落石出，林柯甚至還發現，曲陽和這個人有過接觸。

案子算是暫時畫下一個句點，又像是一切脈絡的開端。他們將重心轉移到吞金案件。

看到照片的那一剎那，慕璃就認出了那對夫婦。女人的長相沒什麽特殊，就是放在馬路上，絕對認不出的那種。

但是男人，長相還算英俊，眉眼裏有著化不開的溫柔。

他的表情，卻不像是悲痛和焦急。就像當時，急救的時候，他話裏話外都是焦急，卻遲遲不做出行動。

慕璃依稀記得當時有個好心人陪他一起送女人去醫院的，她用她的記憶，準備拼湊那個人的模樣。

用鉛筆勾勒出那個人的輪廓，林柯路過的時候順口問了一句，“你沒事畫朱元璋幹嘛？”

沒錯，慕璃再仔細一看，她的確把那個人畫成鞋拔子臉了，可是這個眼睛大大的，炯炯有神，絕對不像朱元璋好麽？～exc-_-||

慕璃只得放下畫筆，拜她手殘的畫藝所致，他們只好另尋出路。

最終林柯去調取了那家店的錄像，根據支付寶付款，很快鎖定了那名好心人。

好心人的名字叫王毅，慕璃他們去調行車記錄儀的時候，才發現車子因為前不久出了事故，行車記錄儀被損傷，內置存儲卡也不知所蹤。

林柯調取了幾條主幹道的監控錄像，發現他們行駛的路線並不是醫院。而是……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路。

審問王毅的事情交給大白，而慕璃負責趙雲的訊問。

王毅坐在椅子上一臉茫然，大白簡單詢問了他幾個問題，“你們當時準備開到哪裏去？”

“準備去最近的第一醫院啊。”

“可是根據幾條主幹道的監控來看，你們行駛的路線並不是去醫院的。”

“我也不知道，當時就跟著導航走，走了很久，結果也沒看到醫院。我們這才知道被導航給坑了。”

“你以前和趙雲見過麽？”大白問。

“趙雲是誰……”王毅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。

“就是和你一起送她老婆去醫院的那個男人。”

“哦，是他啊。”

“你們彼此認識麽？”

“不認識啊，那天是第一次見。我也是看他很焦急，才去幫忙的。可是很遺憾，沒能幫到忙。”

“那趙雲當時有什麽異常麽，比如說他有沒有讓你下車，說他來開車？或者說有沒有說，你們不去第一醫院，而是去更遠的第二醫院？”

“好像沒有吧，但是本來他說要開車的。但是我看他很焦急，情緒比較不穩定，怕他開車會出事故，所以才堅持要我來開，然後他根據導航給我指路的。”

“為什麽你不自己看導航，而是要他給你指路呢？”

“因為我有點輕微的近視，出來太急沒帶ipad，手機上的字太小看不清怕走錯。”

大白又例行公式地問了他幾個問題，讓他稍等一會兒就可以走了。

另一邊，趙雲也是一臉無辜，“我們被導航坑了，當時迷路了，我們把我老婆送到醫院的時候，她已經不行了。”

“我們調取了監控，在經過了最繁華的路段，你們開車居然把一個半小時的路程開成了4小時。即使是堵車也說不過去吧？”

“我們都說了是導航壞了。我們也沒辦法啊。那條路不認識又繞不出來。”

“這樣啊……”林柯微瞇雙眼，“那您來說說，您是第幾次結婚啊？”

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？”

“我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，雖然民政局裏沒有登記，不代表電腦裏沒有相關痕跡。

電腦我說第三，沒人敢認第二。你最好趁著我們耐心還在的情況下，老實交代。”

“我又沒有重婚，結過一次婚又怎麽了，又不犯法。哪條法律規定不能離婚了？”

“你結婚離婚都沒關系，關鍵是，你是不是有一個兒子在N市這家醫院出生？還看過病？”

“我聽不懂你說什麽。”男人的小動作開始多了起來，神情也明顯變得不安。

“我們現在明顯有理由懷疑，您妻子的死亡不是意外，而是你有目的的謀殺。”

“你胡說！！”

林柯把調查到的銀行轉賬記錄，照片，結婚證覆印本全部甩到桌子上。“現在，你還有什麽別的要說的嗎？”

男人面如死灰，他終於癱坐在椅子上。

他的神情除了仇恨、得意，更多的是釋然。

他心裏清楚，或許終有一天，事情會敗露。但他還是精心策劃了這一場騙局，不僅僅是為了錢，而是為了報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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